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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簡

楊簡(1141~1226),字敬仲,慈溪(今浙江省慈溪市)人,庭顯子。乾道五年(1169)進士,授富陽縣(今浙江省富陽市)主簿。陸九淵路過富陽,楊簡向他請教「何為本心」的問題。陸九淵以「扇訟是非」解答,使楊簡忽然領悟,遂拜陸九淵為師。富陽當時的風氣是多從事經商而不太重視學問,楊簡大力興辦學校,培養讀書人,使得此地逐漸文風昌盛。
  在做紹興府(今浙江省紹興市)司理參軍的時候,楊簡執法平允,並不因為上司的壓力而陷人於罪,並因此受到朱熹和丞相史浩的薦舉,被任命為浙西安撫使司幹辦官。後又改知樂平縣(今江西省樂平市),能夠感化縣中惡少年,以致人以訴訟為恥,夜無盜警,路不拾遺 ,民呼「楊父」。紹熙五年(1194)被召為國子博士,慶元元年(1195)丞相趙汝愚在與韓侂胄的鬥爭中失敗被貶斥,楊簡上書為趙汝愚辯護,也遭到貶斥。
  韓侂胄死後,宋寧宗更新政治,楊簡於嘉定元年(1208)被召回朝廷,授秘書郎,又遷秘書省著作佐郎兼權兵部郎官。楊簡利用各種機會不斷向寧宗進言,受到寧宗的賞識。但寧宗並未能將楊簡的建議施行,所以楊簡自己要求離開朝廷,到溫州(今浙江省溫州市)去做知州。在溫州,楊簡首先下令管轄之內廢除妓籍,使娼妓從良。此外,還尋訪賢士,打擊豪強,嚴明紀律。他為官清廉,當地人民像愛戴父母一般愛戴他,還把他的畫像供奉起來。
  嘉定五年(1212)楊簡又被朝廷召為駕部員外郎。他離開溫州時,全城老少在路邊哭著為他送別。在朝為官期間,仍保持他敢言的風格。嘉定七年(1214),金國統治地區遇到大饑荒,很多人逃到南宋的統治區內。邊防的官吏在淮河南岸佈置弓箭,射殺想要逃到宋境的平民。楊簡上奏認為這些平民原本都是宋朝子民,後來被金國統治,現在有難來投奔,不能因為吝惜糧食而拒絕他們,這樣才能得人心。但他的奏章並沒得到答復,楊簡再次堅決要求離開朝廷,於是以直寶謨閣、主管玉局觀的身份回鄉授徒、著述,名氣更大,被時人視為斯文宗主。
  宋理宗即位後,權相史彌遠為了收買人心,勸理宗召楊簡等有聲望的文儒老臣入朝。雖然史彌遠曾是楊簡的學生,但當理宗向楊簡說起史彌遠的時候,他仍然不客氣地指責史彌遠把皇帝當做棋子的欺君行為。史彌遠懷恨在心,以楊簡一向有心疾為由,又勸理宗將楊簡放歸鄉里。不久,楊簡便以寶謨閣學士、太中大夫致仕。寶慶二年(1225)三月二十三日,楊簡逝世,享年八十六,諡文元。因為他晚年築湖於德潤湖(慈湖)上,所以學者稱他為慈湖先生。楊簡在地方為官或家居,都以興辦學校,改良風俗為己任,其本身又是一名重踐履的儒者,身前和身後都受到了他家鄉和任官地人民的愛戴。他死後受到太學循理齋的祀奉。寶慶年間,他家鄉的士人在慈湖之濱建祠廟祭祀他。咸淳年間,制置使劉黻又在他的故居修建了慈湖書院。他和尊崇陸九淵學說的袁ㄒㄧㄝˋ﹔xie、舒璘、沈煥都是四明(今寧波)人,被合稱為「甬上四先生」,又稱「四明四先生」。
  楊簡一生著述頗多,主要著作有《甲稿》、《乙稿》、《冠記》、《昏記》、《喪禮家記》、《家祭記》、《釋菜禮記》、《石魚家記》、《已易》、《啟蔽》、《楊氏易傳》、《五誥解》、《慈湖詩傳》、《律解辨疑》、《慈湖遺書》等。
  在政治上,楊簡認為治國事務最緊急的有五個方面:
  一是謹慎選擇身邊的大臣、近臣、小臣;二是選擇賢才長期擔任朝廷內外官職;三是取消科舉進行鄉舉里選;四是因為民眾隨意聚眾飲酒,易於放縱,而官奴婢又豔妝誘導,使風俗趨於淫奢,所以這兩項都要禁止;五是效仿諸葛亮不可戰勝的排兵佈陣之法,整頓軍備,以防備不測。次一等緊急的有八方面:
  一是招募兵員進行屯田,以便節省養兵的費用;二是限制佔有田地的數量,逐漸恢復井田制;三是取消妓女戶籍,讓她們從良;四是逐漸取消和買、折帛以及各種無名賦稅和專賣酒,禁止聚眾飲酒;五是選拔賢才到太學受教育,學成後,讓他們分別掌管各州的學校,再讓他們選取市井里巷的士人集中教育,教成後,讓他們分別掌管縣邑鄉里的學校;六是拿《周禮》以及古書,講習並討論在今天可以施行的內容加以施行;七是禁止淫靡的音樂;八是修撰書籍以減弱邪說的影響。
  在哲學思想上,楊簡繼承了陸九淵的心學傳統, 並被視為陸九淵最優秀的學生。他以"心"立本,發展和創新了陸九淵的心學學說,從而建立了完全意義上的心本體學說,是心學發展歷程中不可缺少的關鍵人物。但同時因為他過多引禪宗學說,所以又被認為是敗壞陸九淵學說的罪魁禍首。在本體論上,楊簡在其師陸九淵「心即理也」的基礎上,進一步提出「吾心即道,不可更求」,把「心」視為唯一的本元,而宇宙萬物,千變萬化都是「心」的表現形式。「心」是無形卻無所不包的,只要保持其寂然不動,就能洞徹一切,而如果意念有所動搖,就會失去本心。在認識論上,他認為認識的途徑「不假外求,不由外得,自本自根,自神自明」,人們由於受「意、必、固、我」所蔽,失去「靈明」;只要把「意、必、固、我」加以限制,恢復「靈明」,就可以「與天地同」。他宣揚聖人「無知」即為「真知」的觀點,提倡無思無慮的認識方法。在修養方法上,他認為強制性的修養工夫是無益而有害的。對於楊簡的心學思想,南宋理學家陳淳批評他説:「不讀書,不窮理,專做打坐工夫,求形體之運動知覺者爲妙訣。」

撰稿人:張衛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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